如果我说起‘葬礼’两个字，诸位脑中肯定会浮现出棺材，墓碑，阴霾的雨天，祷告的和尚、牧师、道士，总之，一定会浮现出许多关于葬礼的画面，和我认知中的葬礼差不多。
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，‘葬礼’就是在黏腻腥臭的海风里，站在被烈日快要烤出油的甲板上，穿着奴隶装，怀里抱着大海主人的幼女。
取代棺材的变成了一袭袭白布，墓碑则是用船上的废弃木板写着‘无名之人’只表明性别的木牌，然后是阴霾的雨天......
所有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够阴霾，我觉得不输给阴霾的雨天。
没有祷告，没有那些假借神之名坑蒙拐骗的和尚、牧师、道士。
于是，他们又把裹着白布，挂着木牌的尸体丢回海里。
那当初又是为了什么把他们捞上来呢？
我知道我不能说，不能问，或许就和我们龙族举行的仪式一样，他们捞起尸体也仅仅只是为了举行一场仪式吧。
“呜呜呜.....”尼尼还在哭，看到幼女在自己怀里哭，我觉得刚才那狠狠一下真的打疼小家伙了。
我抱着她小小的身体晃了晃，亲吻着刚才被我指弹打红的小额头，顺便偷偷掀开尼尼的裙子.....诸位，我只是看看裙子下有没有触手，才不是想看那种绣着小动物的白色或粉色布料哦！
“还疼吗？”我趁机又用脸贴了贴尼尼的脸。
有些凉，理论上讲这么强烈的阳光下，应该有点温度才对，可尼尼就像深井中的水一样冰凉。
“呜......疼。”小家伙嘟着小嘴，幽怨地看着我。看着那微微颤抖的小眼神，我很想对她说‘别这么瞪着我，再瞪我就要咬你的嘴唇咯’，还好我现在忍耐力非比寻常，所以我只是借机再吻一下尼尼的小额头而已，当然只是为了安慰她，大家请不要误会。
“再亲亲就不疼啦。”我试着又要吻一下尼尼的额头，但尼尼似乎有些抗拒，用小手抵住我的脸。
感受着她小手陷入我的脸颊时，小丫头吸了吸鼻子说：“尼尼知道错了，尼尼以后不在乱毁船了，可是尼尼不明白.....”
“不明白？”我看着怀里的幼女，她迷茫地大眼睛还挂着之前的泪水，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，“不明白什么？”
“呜嗯.....”尼尼缩了缩身体，在我怀里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胸，“为什么你明明也是我们这边的同伴，却要帮人类还有魔族呢？”
我哑然。这算帮吗？
我看了看恢复常态的人群。他们已经不在为之前的遇难者而悲伤，虽然有些女孩的眼睛还很红很肿，但那些终不过是悲伤留下来迟早会消去的痕迹而已。
“大概.....”我抱紧了尼尼，想让她靠近我的脖子，我很喜欢尼尼呼吸时的气息触碰我的脖子，“因为我突然喜欢上他们了吧。”，那感觉又痒又舒服，诸位如果有机会抱抱幼女的话，一定会深有体会就是了。
“喜欢？那你是打算和人类他们做朋友了吗？”尼尼靠着我的心脏问。
我摇摇头，虽然没有说谎，但我的心跳还是越来越快，我突然有点害怕尼尼继续靠着我的心脏。
“并不打算做朋友吧。”我说，“我只是很感激人类而已。”
“感激？”
是感激啊，他们教会了我一万年都不曾理解的事物，教会了我如何带有感情的看待事物，虽然理性看待对一届神明来说很重要。
但若带着爱恨情仇去看待世界，那又是另一种风味，感觉前者是吃涩涩的梨子，后者却是甘甜的荔枝。
我又晃了晃怀里的尼尼说：“是啊，不过这要等到尼尼你自己和人类做朋友之后才能明白，我说的话，也只是我的感受和理解而已。”
“和人类做朋友？”尼尼又嘟起了嘴唇，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我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。不过似乎幼女还不能接受‘和人类做朋友’这个观点，只是独自靠在我怀里小声嘟囔着什么。
我听不清，我只觉得怀里的小家伙越来越可爱，最后又说：“生而为神，应该对世界充满了怜悯和爱才是，这是我学到的第一课。”我顿了顿，“如果尼尼明白的话，也希望尼尼能够教给尤尔斯大人哦。”
“好哒！”尼尼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张开地笑了笑。
渐渐尼尼的眼神开始迷离，不时地打着哈欠。
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，哪怕她和这个世界差不多年龄，但还是个孩子啊，不过那有什么不好，幼女一直是幼女不是非常吼的吗？
我开始轻轻晃动尼尼，开始唱摇篮曲，那是姐姐以前曾唱给我听的。
尼尼含住右手的拇指，左手抓着我的胸襟呢喃道：“在和人类做朋友之前，我想先......和你......”
“可以啊。”我温柔地说，最后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轻轻咬了一口。
神又如何，人又如何。
情绪化真是个不错的东西。
也许生而为神，更应性情一些才好。
你觉得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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